[轉] 財政部副部長:土地出讓純收益不到地方財力一成
人民網北京12月3日電 時值年末,各地傳來地價回溫消息,再次引發(fā)房價上漲之憂,“土地財政”四字重回輿論熱詞榜。在近日一家媒體論壇上,多名學者、官員紛紛就土地財政相關改革發(fā)聲。例如,據(jù)媒體報道,燕京華僑大學校長華生(微博)就有“土地財政要立即結束”之語。
喧囂聲中,財政部副部長王保安近日在《人民日報》上關于“土地財政”的言論也引發(fā)爭議。王保安撰文說:當前社會熱議的“土地財政”,從土地的出讓計劃審批到土地價格的形成,再到純收益形成,都不屬于財政職能范圍,甚至與財政部門沒有直接關系,只是最后集中統(tǒng)計反映為政府財政收入。而且,土地出讓純收益占出讓收入還不到1/3,不到地方可用財力的一成。
他緊接著提出論點:簡單地提“土地財政”,既不客觀,也不科學,還容易誤導決策。
從上下文來看,這是一份針對財政系統(tǒng)內部的提醒。王保安呼吁財政理論工作者對此類熱點難點問題“提出有針對性的、可操作性較強的政策建議”。但由于“土地財政”幾乎人人關切,上述言論不免引發(fā)反彈。前文刊發(fā)次日,即有媒體跟進評論:“如果掩蓋了‘土地財政’的本質,而糾纏于‘土地財政’的概念,甚至把‘土地財政’的概念簡單地理解為與財政的關系,不僅理論上說不通,實際更講不通。……在“土地財政”問題上,公眾并沒有把責任推給財政部門。叫不叫“土地財政”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通過土地取得的收益是否符合經濟發(fā)展實際,土地收益的分配和使用是否合理。”
對“關鍵問題是什么”的認知,決定了“用什么方案解決”。是否糾纏于“土地財政”概念,甚至是否“否定”土地財政本身,其重要性就在這里。實際上,針對“土地財政”的爭論并非如這篇評論所說的,主要在其分配使用方式上。“地方政府賣地”這一模式本身,就是長期以來的爭論焦點。
華中科技大學中國鄉(xiāng)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賀雪峰11月發(fā)表的一篇評論,可為王保安一文的背景作注腳:“因為土地財政存在以上弊端,從學界到媒體到政策部門,近年突然起了一股強大的否定土地財政的輿論,而提出由農民自主進行城市化。……這樣,目前地方政府低價向農民征地,然后高價拿到土地招拍掛市場轉讓,從而獲得土地出讓金的做法不再被允許,農地非農使用的收益不再應歸地方政府,而應歸承包土地的農民所有。”
這只是“土改方案”中較為激進的一種。其他方案還包括將土地出讓與戶籍制度掛鉤、用房產稅代替土地出讓金、地方債改革等等。這些方案,有的著眼于解決現(xiàn)行制度造成的不平等和矛盾,有的著眼于尋找地方政府資金來源的替代,有的看重解決面向未來的包袱,互相之間的對接性如何,仍有待研究。
而被議論紛紛的也非僅只“拿地”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。知名財經評論家葉檀今年6月發(fā)表的觀點,部分響應了前文中那篇評論:“最重要的是,地方拆遷征地后進行的投資項目必須成為未來的有力稅基,成為當?shù)亟洕陌l(fā)展支柱,地方做一些形象工程、面子工程,沒有稅基還得貼錢,這樣的項目工程會成為壓在地方政府頭頂?shù)拇笊?,有再多的地也難以為繼。”
實際上,“土地財政”概念廣義所涉及的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,從基本土地制度到政府決策方式再到財稅金融問題,都已在面臨廣泛質疑的同時,收獲了廣泛的政策建議。對改革決策者而言,目前難點在于認可其中哪些建議,又從何處開刀;應以怎樣的順序搭配、怎樣的路線推進,方能最大限度平衡制度改變帶來的沖擊,并使改革順利進行,確實獲得收效。
而現(xiàn)狀是,“土地財政”雖已成為不折不扣的公共議題,其專業(yè)性和事實不透明性卻持續(xù)地阻礙著有效的公共討論,促使多數(shù)人僅僅關注問題局部,解決問題的壓力也積于個別環(huán)節(jié)。例如,某媒體報道曾使得“2010年土地出讓金占地方財政收入達76.6%”一事廣為流傳。這實際上是混淆了“地方本級財政收入”和“地方財政收入”兩個概念所致,國土資源部提供的實際比例為四成上下。
但類似的媒體報道,已使土地出讓金本身成為整個“土地財政”問題的解決重心。業(yè)內不乏觀點認為,地方政府事權、財權改革等其他重要的問題,相對被忽視了。
除了媒體某種程度上的“攪混水”,相關部門信息公開不足,已公開信息又缺乏適當?shù)恼f明,也加重了上述問題。不論其他重要事實,僅僅土地出讓金額本身,就因統(tǒng)計方式的不同,多年來存在國土資源部和財政部兩個版本,而2011年中旬兩部聯(lián)合開展的“土地供應及收支管理情況”調研,旨在解決一系列的信息不透明、不準確和統(tǒng)計不對口問題,至今尚未得出結果。
在此背景下,財政部官員將“土地財政”與財政部門作切割,就具有了可理解的內涵。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所長賈康(微博)向人民網記者承認,財政部門確實因“土地財政”說法面臨相當程度的內部壓力。而國土資源部副部長胡存智近日也在演講中強調:“土地管理制度的改革,是一個系統(tǒng)工程,也是一個涉及方方面面的事情,絕對不是用一個簡單的制度就能把城鎮(zhèn)化進程中諸多問題解決的。”
要解決“土地財政”難題,是先從財政部門稅制改革下手?還是著力于國土資源部的地權流轉制度改革?或是著眼于地方政府的全面行政改革?抑或是多管齊下、齊頭并進?如果各方專家止于“頭痛醫(yī)頭”式建言,決策者恐怕也將繼續(xù)頭痛下去,而“土地財政”概念的內涵外延,也仍將被辯論不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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